华盛建筑设计院院部办公室老板桌前端坐着一身职装的方瑨，新来的办事员小王冲好了茶，送到方瑨的面前，“主任，您用茶。35”方瑨点了点头，“谢谢。”小王便退了出去。方瑨思考着就近的工作，半年总结要写了，需要抓紧搜集资料，天泰的二期设计图纸催得紧，需要向方工了解下进度，催他们加加班，争取按时完成任务。

电话响了，方瑨一看来电显示，急忙拿起电话：

——董事长您好，我是方瑨。

——是。

——是。

——好的。

——好的。

——哎呀，董事长，太感谢您了。

——好的。

——好的。

——您放心，我保证完成任务。35

——再见，再见。

方瑨放下电话，心里有些得意，刚才董事长提到“奖金”，不知道能有多少，管它呢，反正是你给我，不是我给你。不要白不要，要了也白要，给你你不要，保准是傻帽。你敢给，老娘就敢要。

“任务”，无外乎喝酒。她起身随手将屁股下的转椅拨动了一下，皮质的办公椅晃着身子打着转儿，她从鼻孔里“哼”了一声：

——拿人家的钱财，就得给人家消灾。

——受人家的俸禄，就得给人家卖命。

——既来之，则安之。

——大不了来个一醉方休。

“王秘书。”，方瑨喊了一声，门外进来了小王，她，一个90后女青年，名叫王茜，年轻漂亮，今年刚从大学毕业到华盛上班，自然有些稚嫩。35

“主任，您有何吩咐？”王茜笑嘻嘻地说。

“董事长叫我到总部去，你见到院长和他说一下。另外下班前你到二室，问问方工，天泰的设计图进行的怎么样了，明天一上班和我说一声。”

“好的，您还有何吩咐？”王茜依然笑嘻嘻地说。

“下班时，把办公室的门窗关好。”

“主任，您放心，保证完成任务。”王茜还是笑嘻嘻地说。

王茜走了，方瑨收拾了一下，下得楼来，开着白色夏利轿车出了门。

楼上窗户里伸出个毛茸茸的脑瓜，看着远去的轿车，回过头来，大声地喊着：

——哥们儿，‘白下力’走了。

——方大主任又有任务了。

——来匆匆，去匆匆，只为他人去撞钟。

——匆匆来，匆匆去，只为他人去唱戏。

——卖盐的，喝淡汤；编席的，睡光床；裁缝匠，为他人做衣裳。

——找这么个媳妇，成天不着家，当老公的不闹心？

——又不是你媳妇，吃了胡萝卜淡操心，该干嘛干嘛去。

方瑨赶到总部，集团财务部邵若水部长把一万元现金递给她，说是上个季度的奖金，同时告诉她今晚有酒局，董事长安排她作陪。她到农行办了个金穗卡，咧着嘴恣个悠地回了家。

方瑨不傻，心里明白老板下此猛药——奖给她一万元，并不代表对她工作的肯定，而是说明今晚酒局的重要，拿人家的钱就得给人家推磨，这个“驴”今晚是当定了。她脱去工作装，换了一身新行头：血红的衬衫、黑色的套头羊绒衫、瓦蓝色的牛仔裤和白色的短皮靴。换完行头，在穿衣镜前扭着身子自我审视了一番，还行，就决定穿这一身去陪宴了，打的又返回了集团总部。

－－－－－－题外话－－－－－－

如果一个人无法适当沉潜下来读读书，你的风度、教养会打些折扣。书生气在中国有时候是一个贬义词，但是我觉得，适当有一些书生气是可爱的。

——王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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