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子，真的是您回来了？”钟无殇耳畔忽然传来一个惊喜交加的声音，让他微微一惊。这声音距离自己如此之近，自己居然毫无觉察，看来回到了阔别四年的家，还是难免放松了。这声音，他非常耳熟，嘴里几乎是下意识的低呼一声，：“灵儿。”

“公子……”一声呜咽，下一刻，香风满怀。

钟无殇心里暗自叹息一声，有些人、有些事，终究是无法真的放下。

雨灵儿，是当年他的贴身丫鬟，他大一岁。从他三岁开始，是雨灵儿陪着他，直到他离开落日城为止。四年来，他也曾不止一次想起灵儿，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？自己在王府的地位，一落千丈，可是灵儿对他却始终没有丝毫改变。

他的目光一转，落在偎依在自己怀的少女身，身躯陡然僵住了。四周的空气，这一刻似乎都凝滞了。肩头耸动的少女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，怯怯的离开那个温暖的怀抱，缓缓后退。她忽然感到，好冷。

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钟无殇面罩严霜，盯着雨灵儿问道。

雨灵儿一身白衣如雪，连头别着的珠花，也都是素色的。而在她的手腕，更是带着一串白色的玉片，这在圣天称之为戴孝，只有至亲逝去才会如此。

“没……没什么……，是干娘去世了……”雨灵儿身子一颤，脸色有些苍白。她嘴里解释着，眼睛却躲躲闪闪，不敢去看钟无殇的眼睛。

钟无殇目光一凝，雨灵儿口所说的干娘，他是知道的。雨灵儿本是一个孤儿，是城主府一位厨娘宁氏捡来抚养长大的。可是，按说那位叫做厨娘宁氏如今也不过三十余岁，莫不是得什么疾病突然故去了？这当然也是有可能的，但是从雨灵儿躲躲藏藏的眼神，钟无殇却感觉到了什么。

“灵儿。”钟无殇跨前一步，一把攥住了雨灵儿柔弱无骨的小手，用力一握。

从钟无殇的掌心透过来的温暖，让雨灵儿心一颤。不知为何，那种惶恐无助的不安，顿时减弱了许多。是的，公子虽然遭遇不测，不再是那个城主府千年来的希望所在，但是他还是自己的公子。哪怕公子不能再修武，但是在自己的记忆，公子说过的话，从未做不到过。在她心，公子是天，是神，无所不能。

可是，这一次……自己真的要说吗？

“到底发生了什么？告诉我，灵儿。”钟无殇眼睛望着灵儿梨花带雨的脸，目光温柔而坚定。

“公子……”所有的防线，瞬间崩塌。雨灵儿再也控制不住了，所有压抑的悲苦，瞬间宣泄而出。从她断断续续、泣不成声的讲述，钟无殇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。他没有说话，没有动，只是伸出臂膀，揽住了娇小的身躯，任她的泪水，洒满衣襟。

“钟天相。”听完灵儿的哭诉，钟无殇轻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。

那是一个平常的午后，因为君无殇不在，没有事情做的灵儿跟随干娘宁氏，去采购菜蔬。半路，遇到了三公子钟天相，惊艳于灵儿的美色，君无路百般纠缠，哪怕宁氏表明身份也没有用。相反，倒是惹来了对方的无情嘲讽。

“没想到钟无殇那个废物还有这般艳福，可惜啊，那个短命鬼无福消受了。”

“小美人，算他不死，也是个废物。你还等着他做什么？不如跟着公子我。那个废物，他回不来了，以后这落日城是我和大哥的天下，跟着我你不会吃亏的。”

遭到灵儿严词拒绝之后，恼羞成怒的君天相试图用强。宁氏为了保护灵儿，惨遭毒打，身受重伤。幸亏当时城主府的青羽卫经过那里，这才带了她们回来。但是，对方是城主的少爷，青羽卫也无可奈何。回到府，宁氏伤势过重，当夜不治身亡。

良久，等灵儿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，钟无殇方才缓缓松开臂弯。

“灵儿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，你干娘葬在哪里？”钟无殇语气很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