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像弄错了因果关系，正确的表达方式是京都发改委不同意招投标，所以才由领导组主持议标吧？

然而方晟是何等精明之人，又是何等擅长表达、措辞严谨到浑然天成，在此场合怎么错话？

肯定有坑！

参会人员面面相觑都不敢接话，半晌束西烛作为局外人——他只是领导组会议的召集者，并不具体参与讨论，提着心道：

「从反馈意见的字面理解，应该是这样。」

方晟点点头，道：「那我再进一步分析，发改委同意设置‘金股，也同意股权结构比例，但不愿意接手具体操作，而交由我们改制领导组负责，对不对？」

跟刚才那句话意思基本相同啊？

参会人员愈发搞不清方晟葫芦里卖什么药，束西烛既然搭上话只能硬着头皮跟进：

「是的，省属国企改制本来就应该遵循属地原则。」

「之前改制领导组也一致通过股权结构比例、具体运作方案，对不对？」方晟继续问。

感觉自己好像在方晟诱导下一步步踏入陷阱，却察觉不出危险在哪里，这种感觉糟透了！

束西烛张张嘴巴，已没有勇气回答。

张荦健温和而宽厚地答道：「那是有记录在案的，方书计考得同志们心里没底了，还是赶紧公布答案吧。」

方晟环顾众人，坚定有力地：「所以，改制领导组将主持战略投资的招投标，我们不搞议标！」

「啊——」

会议室里响起一片惊呼，最夸张的要数尹荣，本来认定方晟无计可施故意制造噱头戏弄大家，胜券在握拿起茶杯喝水。乍听方晟这句话尤如晴天霹雳，手一歪，茶水打湿了衣服和记本，手忙脚乱狼狈不堪。

仔细琢磨方晟一系列推理，最后的结论居然是对的，真是奇了怪了。

「方……方书计，这这这有个问题，」尹荣顾不上擦拭急急跳出来，「四家企业招投标乱打乒乓，一旦出现两家外企中标，或者两家私企中标，又不符合发改委要求了，怎么办？」

方晟纠正道：「六家，而不是四家！既然面向社会公开招标就不允许有排它性，不然央企会告我们歧视。当然议标可以把央企排除在外，我们不会那样做！」

沈煜能也冒出来：「发改委的意思就是央企不参与啊，方书计！」

「发改委没有央企不能参与，只是混营性质使得央企参与的意义不大，」方晟道，「我也清楚意义不大，但议标产生的矛盾和问题更大，权衡利弊，我觉得还是应该让央企参与。如果发改委愿意接手具体操作，它下辖的招投标中心把央企排除在外，我没有意见！」

噢，闹了半天方晟曲曲折折就的这层意思！

你京都发改委想做老好人却不敢承担责任，撂给地方负全责，那么对不起，我可以接手，但必须按我的意思来！

「如果，我冒昧地猜测一个可能性，」在尹荣暗示下有位集团高管勇敢挺身而出，「要是不幸出现尹荣同志所中标一边倒情况，鉴于发改委对混营改制要求大概率不会批准，那时将产生更复杂更头疼的问题。」

方晟从容自信地：「不头疼也不麻烦，发布招标公告前加两个限制条款，一是两家外企中标，必须参照国家对外来资本管理有关规定，与国内私营企业合资注册公司，以中外合资身份入股固建重工；二是两家私企中标——那是概率最低的情况，我不想解释原因各位同志也心中有数，同样要求入股时包含外资股份。归纳起来就是，除了经过混改的央企，无论外资还是私企出现单一结构中标情况，都必须以中外合资身份入股，这么是否了然？」

似乎把所有漏洞都堵住了，参会人员面色凝重地发呆，想反驳的无从驳起，想提意见的不知从哪个角度。

面对这样的领导，这样的